哥本哈根
我妈在 6 月中旬来拜访我,我接待我妈的时候也顺便走马观花了一下丹麦的一些景点。由于这个原因,我还是第一次坐 DSB 丹麦火车从奥胡斯到哥本哈根。我和我妈在哥本哈根停留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我们参观了一个博物馆(名字忘了,不过展览主题是 Nordic Highlights),中间有一对艺术品,一个是一幅国王去世的哭床画,另一个是一位丹麦作家写的一篇故事(基于这幅画,情节涉及死亡、初吻、继承、形婚、同性恋、婚外情、宫中权力关系等等);中午去吃了一个做“裸体三明治”(smørrebrød)很好的店,比奥胡斯大学食堂好多了;下午去了杰芬喷泉、美人鱼雕像和阿美琳堡宫,然后返回奥胡斯。
奥胡斯
在奥胡斯我妈也闲不下来,我只好用奥胡斯式的生活节奏带我妈参观奥胡斯:第一天去了鹿园,见到了唐平中教授之前提到的“奥胡斯的鹿”,顺便还看了一下 ARoS Kunstmuseum 的一个户外艺术展览;第二天去了 ARoS Kunstmuseum,当然我就懒得进去了,我让我妈自己在里面转悠;第三天我们去了植物园,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活的猪笼草,我妈还在朋友圈里作了一首“诗”(她没想作诗,是我觉得她写得内容可以称作诗),如下
今天去了奥胡斯植物园,
今天温室开放,
除了温室以外,
植物园是全天开放的。植物园是免费的,
温室也是免费的。
转悠了三天,我实在憋不出来还能带我妈在奥胡斯玩什么,于是我又蠢蠢欲动想要哄我妈去巴黎玩。经过不太周密的安排,总之是要去巴黎了。
准备去巴黎
我妈还是比较 naïve,把旅游想得太简单,我们要研究哪几天去、去玩什么、订:
- 奥胡斯到哥本哈根的火车票、座位;
- 哥本哈根到巴黎的飞机票;
- 酒店;
- 玩的票;
- 移动网络解决方案。
这个事情也并不是顺序的,通常来说由于预算限制、玩乐项目的可用性限制、其他日程安排限制(如我需要准备考试、继续做密码学的研究讨论),需要反复在哪几天、玩什么、坐什么飞机、住什么酒店之间妥协周旋,采取迭代的方式的取得一个近似优解。下面是计算机科学学生的“三句话不离本行”时间:对这个问题做一些简单的形式化应该可以得到一个 NPC 问题。
得到一个方案之后,为了权衡风险和开销,我们需要恰当地选择订单的可取消性和预定顺序。为什么会有这个问题呢?对于 nerd 来说答案是简单的:因为所有内容的预定并不是原子的(atomic),而且为了节省预算,我们通常不可以开一整个事务(transaction)然后中途失败的时候就回滚。通过恰当地设置订单顺序(考虑价格、供求关系紧张程度等),可以降低中途失败需要重新计算方案、改变一些已经做好的预定的开销,我安排的预定顺序是:
- 往返飞机;
- 去程火车(和座位);
- 玩乐;
- 酒店;
- 移动网络。
通常来说酒店和飞机应该是最先决定的,但当时我看到的酒店选项还比较多,所以可以往后安排,而火车座位快要没有了,所以就更早一些(火车总是可以上的,可以选择站着,或者牺牲睡觉以搭乘更早的、有座位的火车),玩乐则是因为有一个我一开始觉得很好的项目的时间限制比较多,所以也提前了。此外,这里没有预定返程火车是受 上次 之启发,毕竟火车和飞机之间不是连接的,飞机晚点或者什么别的问题并不能保证可以坐之后的火车走,所以这也是避险措施。
预定完毕,为了规避风险(这个思想比较通用,实际上可以把我的站点设计也归纳为规避风险,规避用户具有障碍的风险,规避用户关掉了 JavaScript 的风险……),我倡导最小环境可用性,因此把票据的电子版本复制给每个人的每个设备(in case 一些设备 fail 时仍然可用),打印一些重要票据(in case 所有设备 fail 时仍然可用)。打印又要符合环保和信息完整传达的要求,所以还要对页面的排版做一些修改……总之一顿忙活下来花了好几个小时。
我妈看完我这一串行动之后感叹:“我以为旅游是很简单的呢!”
巴黎
稍显失败的活动安排
本次旅行不同于 上次,上次我的目的很明确——听 Les Misérables 音乐会、随便闲逛、拜访一下 Galeries Lafayette,顺道和水铝小聚。这次则是以“走马观花”这个不太明确的事情为主要目的(准确地说,这是我理解的我妈妈的旅游方式)。活动的安排大概这样:
Day 0
10a 从奥胡斯出发,2:30p 到哥本哈根机场,6p 到巴黎,取移动 Wi-Fi,之后到旅馆、入住,养精蓄锐。
Day 1
9a 出发去 Vaux-le-Vicomte(子爵城堡)和 Fontainebleau(枫丹白露),6:15p 回到巴黎中心,晚饭后,9p 到 Avenue des Champs-Élysées 坐观光巴士。
Day 2
松散安排,去 Tour Montparnasse 和 Musée du Louvre。
Day 3
松散安排,需要返还移动 Wi-Fi 并在 5p 到机场乘飞机回哥本哈根。
这个安排虽然看起来仍然很“蜗牛”,但是比在奥胡斯懒洋洋地一天参观一个东西要勤快多了。
这个安排怎么个失败法呢?
- 被我和我的同学诟病的问题是——走路的东西太多——我和我的同学(甚至我的妈妈)一致同意观光巴士比参观城堡值多了!
- 期望管理问题,预定的时候我是找准了 Vaux-le-Victome、Fontainebleau 有 guide in Chinese 才选的(而且在我们的旅行范围内只有那一天才有中文),但是我仍然失算了,因为我漏看了 audio guide 中的 audio 一词,机器导游和人类导游的距离差得还很远呢;但是这里的描述仍然有个问题,它说 Fontainebleau 包含 audio guide,但是我收到的票里面并不包含,需要额外付费,不过额外费用之低,实在懒得找 parisinfo.com 退款;另外,既然是 audio guide,并且每个机器都有各国语言的数据,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日子的预定不带 Chinese,有些带,更本原的问题是——既然语言可以自己选,为什么预定的时候要我们选择而不给出任何提示这只是统计数据用的说明呢?
- 第二天、第三天安排太少,空荡荡的(虽然对于我和我的同学来说,这是一种“救赎”)。
参观照片选贴
我到 Fontainebleau 之前一直以为 Fontainebleau 是一个 fontaine,结果是一个 château!我的同学跟我说他之前在网上查的时候也看到是城堡,于是我醉了——看来不要望文生义还是很重要的。所幸的是,最后在枫丹白露宫的一个花园里面看到了一个 fontaine。
观光巴士的导游也是机器导游,但是比 Vaux-le-Vicomte 和 Fontainebleau 的好多了,语速方面更接近正常人的水平(V-l-V 和 Fb 录音语速太慢),内容趣味性、涉猎广泛性也更高。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不用自己走路啦!这对于遭受了在两个古堡里面走到腿断的我和我的同学来说简直是如释重负。另外我们还看到了 Tour Eiffel(埃菲尔铁塔)上的灯泡 bling-bling 的情景,超酷。
第二天我们先去了 Tour Montparnasse,这里人比 Tour Eiffel 少(我相信),但是观赏巴黎的风景却不逊色(也是我相信),真乃“会当蒙帕纳斯塔,一览巴黎城风光”!
我觉得这张照片很棒,所以我用 CC BY-NC-ND 4.0 将其共享,我不承担任何因使用该照片导致的后果,并且再分发的时候必须包含 指向这个声明的链接,你可以从 这个 OneDrive 链接 获取这张照片的原始版本。
之后在卢浮宫里瞎逛(又是断腿训练营),我还遇到了一些我能叫出名字的艺术品,最著名当属 Monna Lisa(《蒙娜·丽莎》),这里不放照片,其他的两个我认识的是 La liberté guidant le peuple(《自由领导人民》)、断臂维纳斯和维纳斯之翼。
遭遇小偷
上次到巴黎,全程似乎都没什么问题,这次可就有点惊险了。逛完卢浮宫之后,我妈收到了一些代购的“指示”,其中有 Lancôme、Guerlain 的化妆品,于是我鼓动她去 Galeries Lafayette Haussmann 逛逛,正好我也可以去一趟 Chanel;不过结果什么都没买,因为拜托她代购的人设定了价格界限,而现在的售价都不符合那个界限;说起来这里设置的界限都是不切实际的,我严重怀疑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价格预期;我没买的原因则是快要关店了,第二天再来才能打印退税单。
在我们从 Chaussée d’Antin — La Fayette 进地铁站的时候,有一个人紧贴在我妈的后面,导致她进站的时候被卡住,进不来。我刚看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只是一位后面那个人想通过贴住前一个人的方法逃票,但是之后马上隔壁道的一位 mademoiselle 制止了后面那个人,并在我妈进站后提醒我妈后面那个人是小偷——她(后面那个人)拉开了我妈的背包。她(la mademoiselle)安慰我妈、帮我妈把拉链拉上并提醒她要注意安全、把背包放在前面(水铝上次就提醒过我,但是我的背包要拉开比较困难,所以就没有在意,也没有遇到麻烦,看来万万不可不小心),我妈吓得蹲到了地上,差点哭出来。
我觉得那个 mademoiselle 很勇敢,万一对方是恶性犯罪团体可就麻烦了。总之,要提高警惕,在巴黎尾随逃票并不仅仅是尾随逃票!
之后我和水铝说这件事,水铝表示我实在太幸运了,因为“假意帮助你”的团伙作案也不是不常见,甚至还有可能出现帮你追回(空)钱包的人顺手牵走你的手机的情况。
法语
在这次的旅行中我又和很多法语母语者说了很多法语,并且看了很多法语,又增加了我对我能学好法语的信心。
我以为 vouloir faire 表示礼貌请求的用法只能用于命令语气,结果在售票机上看到 « Merci bien de vouloir patienter »。
在便利店,经过上次的经验,我得先确认他们是否对小额购物接受刷卡,于是我说了一句超级复杂(对我来说)的问句:Excusez-moi, est-ce que vous acceptez les cartes bancaires pour ça ?(手指着一些价格很低的商品)
我在 Vaux-le-Vicomte 买午餐的时候提问:Les fruits sont-ils vendus ? 不过之后我意识到这种说法太 franglais 了,应该用 épuisés。
之后想买一杯酒但是并不知道价格,于是问:Un verre de ce vin, ça vaut combien ? 小哥回答:Deux cinquante. 我一向对数字反应慢,旁边的一位女士提醒我是 two fifty 我才意识到,于是:Alors, je voudrais un verre de ça s’il vous plaît.
在 Fontainebleau,回程的时候司机大迟到,等了将近 20 分钟还没见人影儿和车影儿,大家都很着急,于是我硬上打了旅行社的电话。(一开始我尝试了英语的发车问题客服,但是没人接,法语的发车问题客服也没人接,我跳过了英语的售票问题客服,直接选了法语的售票问题客服。)
Madame : Bonjour, ParisVISION.
Moi : Bonjour, madame ! Nous sommes les voyageurs de Paris à Vaux-le-Vicomte et Fontainebleau aujourd’hui. Notre bus de retour n’a arrivé pas (n’est pas arrivé).
Madame : Blah.(我没听清楚,但我理解了意思是问我们的集合时间。)
Moi : C’est dix-sept heures demi je crois.
Madame : Blah.(我没听清楚,但我理解了意思是问我当时在不在。)
Moi : Oui, nous sommes au point de rendez-vous depuis ce temps.
Madame : Veuillez patienter, monsieur !
就在她把电话 en pause 的一瞬间,司机开着车来了……大家都如释重负,我却有一丢丢失落——我还没大展身手呢!
有一次吃饭是在麦当劳,我妈发现她没吸管,于是让我去要(按照我和她的话,她到了国外就是盲人、聋子、哑巴、瘸子,因为她看不懂、听不懂、不会说很多外语,也很难在外语环境下独立乘坐公交系统;如果是英语还勉强可以读、听、说一丢丢,法语、丹麦语则是完全不行)。我打开翻译器,翻译“吸管”,法语是 paille;刚打算动身去要,又坐回来翻译“一个吸管”,是 une paille,这才安心去要;不过半路上发现吸管是自取的,于是白学会了吸管的性……
问路:
- Excusez-moi, madadme. Est-ce que vous savez où est le métro ?
- Excusez-moi, mam’zelle. Où se trouve l’ascenseur ?
在经历扒手事件后,我的动词变位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张口就是 nous avez, nous avons, réservé une table sur LaFourchette.
回奥胡斯的一些流水账
由于时间仓促,我们没有成功在法国境内把移动 Wi-Fi 投进 La Poste 的邮筒。(之后从丹麦邮寄回去,还算顺利。)
飞到哥本哈根后,我妈需要改签她的回程机票来立刻返回北京(她可不想继续我们这种懒到发霉都不愿意出来走动的生活),携程给出的价格是七千多的改签服务费(七百多)、机票价格差、税差总额,然而这是一个骗傻子的价格,因为重新买一张同舱位、同行李配额(总之条款全同)、同航空公司同航班的次乘航班不到三千。我提示携程客服这一点之后,他们又听说我妈已经在机场了,让我妈直接去俄航的柜台改签即可。结果办妥了,而且因为省了携程这一道,费用也更低,不到七百搞定了。
搞定改签,该搞退税了,然而此时退税办公室关门了,所以没有 stamp,而自动退税机器是蓝联的而不是 PABLO 的(而且还坏掉了),最终没有退成欧盟的消费税,但是好歹免除了中国的关税,那也是极好的。
折腾完我妈,已经将近十点钟了,我和我的同学这晚得住哥本哈根了。说到这个,上次我们住过连着机场的 Hilton,但是之前我来哥本哈根机场接我妈的时候感觉之前 Hilton 的位置似乎被另一个酒店取代了。这次我们打算一探究竟,我们通过 Google Maps 搜索 Hilton,结果指向这个新的酒店;我们沿着原先去 Hilton 的路走着,全都是熟悉的景象,到了大堂,它里面的画和沙发摆设让我们确认了这里就是原来 Hilton 的位置;不得不说这个品牌更换进行得非常彻底,机场内完全不见 Hilton 的字样,其彻底程度堪比 除忆诅咒——微软改名部的改名也没有这么彻底。我和酒店的接待员产生了如下的对话:
员:Hello, sir. How can I help you?
我:Hello, I’d like to know if we could have a room tonight.
员:I’m sorry but we are fully booked tonight.
我:Okay, then. Out of personal interest, may I know if Hilton has sold this building in the last three months?
员:Ah, no. This building has always belonged to the airport…
看来是 Hilton 不再租用这个楼,而 Clarion 租用了(它们俩不是同一个酒店集团的)。了解了这个轶闻对我们当晚睡觉并没有什么帮助。我们在 Booking 上订了个房,然后坐公交车前往那里,在最后一站的时候接到电话说我的银行卡扣款失败,老板要回家睡觉(这时我才知道这不是酒店而是 guest house)于是交易取消了……取消了……消了……了!于是我和同学改订了离我们当时位置很近的、价格可以忍受的酒店,然后继续用那张票(还没过期,而且好在没有被我们捏来捏去、攒来攒去、揉来揉去弄得不可辨识,也没被扔掉,而且目的地也在有效范围内)坐到了目的地。因为是午夜后才订房、入住并且这个酒店的管理系统又刚刚更新过、现在负责前台的人也不是专门做前台的(真是占尽倒霉啊!),我们折腾了一刻钟才 check in 成功,进入房间又是一个噩梦——这个高级到所有房型都有游泳池的酒店居然没有空调!
回奥胡斯之后,我问了我的同学对这两次去巴黎的看法,他的简略回答是:第二次太累了,走路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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